湜

*明主 主明无差 无限loop设定。

*为了庆祝和等待P5R发售所作。

雨宫莲忘记了些事情。

无限loop的情况之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个事件的每一处细节，作为一个人类脑容量是有限的，何况需要优先记住的事情那么多。虽然在达成完美的happy ending之前可以无数次回溯重来的能力相比较只有一次机会的正常人类来说已经是相当开挂甚至是赖皮的技能，但毕竟重复经历的人生也是人生，不是可以随意存档和跳跃的galgame，跳重要事件的选项重新选就行。

记忆在成几何倍数的增长和爆炸，虽然物理层面上看仍旧是这段时间，他还是那个少年，但尝试去更换触发新的事件和不断试错所积累起来的变化在心理上是连续的。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自己的心态会变成个勘破红尘与是非的老头，只能竭力阻止自己这么去想。

他的人生其实早已经达成了happy ending。正义战胜了邪恶，顺手还拯救了个世界什么的……是可喜可贺的结局。雨宫莲知道自己是在一厢情愿，他想救的那个人甚至可能根本不会感激他，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算是前中期妨碍自己的最大障碍。

但没办法，他无法放着不管。掌心处一直似乎都残留有那个最后的国际象棋棋子的触觉，有点滑稽，明明都不知道是多少个平行世界以前的事情。

可他直到现在，也仍旧没能达成两人共同存活到最后的目标。

 

雨宫莲并不是个把人生当做儿戏来对待的“玩家”，但就像所有美好的故事发展到最后一样，达成了一个大的成就之后总会有超越原本认知的存在出来问你想要什么奖励。他本觉得自己没什么想要的，可伸进裤袋里的手恰巧触碰到了那个棋子，就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命中注定。

他很快就明白了这奖励才是所谓的“神”最大的玩笑和恶意。这哪里是什么最终奖励，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更像是永恒的地狱。当身边的同伴所说出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你几乎都一清二楚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同伴便不再是同伴，更像是抽象性质的符号，而你独自一个人，只有你清楚一切真相，却被迫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一遍遍反复看着并参演所有内容早已烂熟于心的真人版话剧。

 

他开始尝试新的方法，在自己真的疯掉或者主动放弃之前，这无疑是像对他开这种恶意玩笑或者恶作剧的神认输。于是从第一天起他便开始找明智究竟都会出现在哪里，比那些狂热的女粉丝还要更加积极。事实上找他究竟会出现在哪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毕竟明智作为一个公共人物兼美食博主，时常更新自己的坐标和状态是刚性要求。

只不过雨宫莲还是低估了明智粉丝的狂热程度。也许女人在追查这种事情的方面天生就有着更加敏锐的能力，每当他赶到的时候对方早已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他顶多只能看见对方淡褐色的头发和身影，甚至连那个吸粉无数的“招牌式笑容”都看不清。

 

但至少那个家伙还活着。这个时候的他们至少只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非敌也非友的关系。他习惯了在明智会去的地方出没，远远地看上几眼之后便离开，至少在一切发生之前这个时间他还是支付得起。

可这样并不能够改变一切的结局。他干脆利落地选择在明智撕开假面狞笑着举枪向自己的时候选择去死，这样可以迅速地进入bad ending进入下一轮时间线进行调整，他也习惯了被一枪爆头的感觉，可恶，第一次的时候真的觉得剧疼无比，可随着死掉次数的增长，竟然越发没了感觉，反正只是个过场。

 

“……你看起来为什么一点都不吃惊？”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回溯之后，他听到了新的对话内容，却仍旧是在他举枪面向自己的时候。雨宫莲抬起了头，他读出了对方疯狂神色的眸中多了的一丝困惑。也是，除了英勇就义的传奇英雄之外，没人在死亡面前会感觉不到恐惧，何况他还是个年岁尚小的高中生，而他又不能告诉明智相同的事情他其实经历了太多次，所以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感情。

 

“不好意思，走了点神想事情，请继续。”

 

“…………”他看到了一瞬之间对方脸上闪过的诧异，对方似乎停顿了一会儿，虽然没有放下枪。但那估计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说只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即将死掉的人说出的话简直是疯言疯语，实在是太过不合逻辑。

枪声再次响起。对方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放弃杀掉用来推卸掉一切自己身上责任和罪行的人。

于是，在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死亡回溯过后，这一次，明智还是选择了杀掉自己。

 

 

 

他的大脑已经记住了在一切发生之前的每一天明智都会去哪里。有意无意地顺道去看上一眼已经成了每次回溯的习惯。只要自己会成为心之怪盗团的团长，拥有Joker的身份，其实无论他去不去找明智，明智都迟早会找上自己，出于日后利用的目的。但等待着他找上门来再改变什么……这么多次的尝试之后他已经明白那毫无意义。重获新生的雨宫莲第一天躺在阁楼上他熟悉的床铺上的时候，仰面看着天花板的时候还在考虑这个问题，却没法忘记上一次他死掉时候明智那难得地停顿和不一样的对话内容。他有点后悔之前没有认真地记住自己回溯次数的数字。

嘿，从好处想，至少有了点区别。

于是他安安稳稳地进入了睡眠之中，闭上了眼。

 

 

他没想到这一次开局便开始产生了变化。当他仍旧按照例行的习惯有意无意顺道去明智会去的地方瞧上一眼的时候，却发觉虽然仍旧是人山人海被粉丝团左三圈右三圈地围住，但正中央却没了主角的身影。女孩子们都在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寻找，他倒只是疑惑地刷了下手机上明智最新发布的博文。

博文验证了他的记忆并没有出现差错，按照之前回溯的无数次经历来看，明智的确应该不久前在这家店里，而且现在并未离开。但为何无论是谁也没能找到他，这倒是从未经历过的剧情。

雨宫莲犹豫地滑动了几下屏幕，再次确认了一下明智最新发布的那张照片的地址，肩膀上被人轻拍了一下的时候他倒是诧异地差点将手机掉了下去，却还是稳住了手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脸。

“不好意思，惊讶到你了吗。其实，我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一下。”

礼节性的完美笑容，稍带着点拜托人的恳请眼神，以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张脸，他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自己身后，更没想到对方竟会在这种时候主动和自己对话，更多的每一次在这里重逢，他都只是能远远地看着那个人一眼而已。

不过这是什么狗血相遇桥段的展开，太过突然和简单让他只想怀疑自己是在做什么离谱的白日梦。

明智显然不知道自己发愣的理由，见他不回话也只是接着解释说明，“啊……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电视节目上见过……我的名字是明智吾郎。现在想请您帮我引开这群粉丝可以吗，人数太多了，着实有点困扰呢。”

 

……被粉丝困扰？

 

他与对方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莲手机上所显示的那条明智不久前刚发布的博文上，似乎是立即懂了什么一样，对方有点尴尬地笑了几声，“哈哈……没想到我居然也是有男性粉丝的啊。那么……可以帮我这个忙吗？一会儿我可以给你签名。”

 

不不不……这真的是一场巨大无比的误会。但事情发展成这样似乎也并不坏，就装作是他的狂热粉丝好了。于是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示意明智在阴影处藏好，然后他指着相反的方向大喊起来。

“他往那边去了！”

 

演得和真的似的，他还往那个虚假的方向跑了几步。听见是男人的声音，四处探头寻找的女孩子们有点疑惑地看向他，看见他脸上很是笃定肯定的一本正经表情立刻便选择了相信，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很快女孩子们都冲着那边奔跑了起来，很快就冲到了他的前面，也算是化解了危机。

“哦……看来您很擅长这种事情嘛。”似乎是有点惊讶他的演技，待人群散尽之后明智从阴影中探出头来，对他这边竖了个大拇指。

是啊……不然，怎么能在最开始的那一次，骗过你。

 

明智温和微笑着的模样背后隐藏着警惕和怀疑，他如今已经辨认的出来，也是，毕竟……即使是偶遇，他也绝不可能相信自己。现在不该去想那么多，露出更多疑点只会让之后的发展更加难办，他没有拒绝明智邀请他去那家现在已经没有人群层层围堵着的店坐坐，顺带给自己签名。明智是这么补充说的。那么装作狂热粉丝的自己就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自己对腻甜的甜品倒是并不感兴趣。

他们简单地聊了几句。内容无关乎是最近的天气，电视节目上他的一些推理分析，以及有关正义的几句讨论。真是熟悉的对话，只不过是提前到现在进行。

莲点的咖啡被店员送了过来。他试了一口，有点不满意地皱了皱眉，他个人还是更喜欢老板做出来的味道，这微小的表情波动似乎被对方看了出来，明智仍然在微笑，十指交叉着握住，随意地说了句。

“看起来你似乎不太喜欢。”

 

“嗯。有点喝不习惯。”在这个地方没必要说谎，反正无论真话假话明智日后都会表达对他所住的地方老板所自制的咖啡的喜爱，于是他接着说了句，“我觉得你可能会更喜欢我认识的一位老板自制的咖啡的味道。”

 

“……那还真是期待呢，哈哈。居然有能打败这家超级人气店铺的推荐饮品。”

明智似乎很感兴趣，这难道是他作为美食侦探的职业素养所引发的兴趣吗。他不由地想，但却也没想太多，对方问了下他推荐的店铺的所在地址，之后他们便从此挥手道别。

一段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小插曲。如果他的确是那种和那些女孩子一样的狂热粉丝，说不定会有不同的感觉吧，至少今晚肯定是激动到睡不着，和idol面对面零距离接触什么的，但至少……在相遇的时间点上有了些推进。

但他果然还是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雨宫莲闭上了眼睛，夜已经深了，这一天顺利却也不寻常地过去。他想要在明天醒来时再去思考，却没想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时间点。

也就是说上一周目他没能活过这一天。这似乎相当糟糕，至少以往周目他会选择在明智对自己开枪的时候不飚演技再死。但也不是无缘无故，既然不是他的狂热粉丝，却出现在了他的附近，明智定然会怀疑自己接近他会有什么特殊目的，但是……是他主动出现在了自己身后，难道日后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那倒是真的还挺符合侦探和怪盗的定位了，但很明显，这并不是能解决掉问题的方式。

 

他决定再次尝试，这一回已经不需要翻博文来确认，他也没选择装什么狂热粉丝，而是纯粹路过的路人甲。但他还是没能拒绝掉明智邀请他去喝咖啡的邀请，他想听听看明智这一回对于一个纯粹的路人会说点什么，结果——冒险果然是有效果的，他听到了些别的东西。

例如他的童年。

 

对于明智的情况他大致上有所了解，比如他究竟是谁的私生子，母亲很早去世以后便过着独居的生活之类的，但除此之外他并没能说太多，毕竟……在那最后的关头，并不是能悠闲叙旧的场合，根本不是。

有种人只会在素不相识的人面前敞开心扉，也许正是因为以后再也不会相见，所以反而能变得坦诚一些。但其实明智也并没有说太多，只是零零碎碎的一点点小事，比如母亲在过世前唯一教给他的一个游戏。

那根本不能算是游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近乎于是一种独自一个人孤零零的时候聊以慰藉的自娱自乐。他不知道明智为何会对他这个“陌生人”说这些，但是为了谨慎地保命，他这一回甚至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表达出对这杯推荐咖啡的不太喜欢，而是违背心意说了句他很喜欢。

这一回他果然成功地活到了第二天天亮。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日期之后，雨宫莲稍叹了一口气，明智果然属于需要反复死无数遍才可能攻略成功的类型，可即使如此也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未来。

但他果然更加疑惑了。想法得到证实还需要更多的证据，那也就意味着，他可能需要多死几遍。而在反复这个流程的过程中他会不会遗漏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记忆比自己想象的更好。

这一回他在第二次偶遇过后死去，时间回溯从零开始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冲击，甚至在睁开眼睛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日期之后选择再睡一会儿。有意思的事情是这一回明智是在第二次偶遇时和他聊了点有关乎童年的事情，仍旧是零零碎碎的小事情，然后他在第三次偶遇之后死去。

 

猜想果然被证实了。但他仍旧不动声色地演戏，在上一回被判gg的场合选择和上次完全不同的谈话内容，但有时也没那么顺利，需要反复多次才能成功达成该偶遇事件的顺利通关，继续地推进下去。但至少，比起在明智向自己开枪时被打死的千篇一律要强得多，至少每次睁眼闭眼都会有所期待，至少看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时会有小小的期待。

 

这并不是什么死亡过后并回溯而不知道究竟什么才能算是尽头的无止境游戏，而更像是一场博弈。但死亡过多次过后果然还是避免不了地记忆模糊，所有在本该不可能的相遇日期内，所有刻意而为的“偶遇”，在依次顺利通关过后他已经几乎彻底麻木，导致在本该初次的相遇时分他甚至有点提不起精神。

 

毕竟这已经不能算是他们初次的相遇。

随后是相同的日期，相同的时间线，相同的……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的走向，让他并没能看见任何有转机的希望。可能自己的思路还是有问题，他茫茫然地反思着，或者，如果对方自始至终都不配合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转机。

于是时间线又来到了那一天，明智会在那一天独自来到牢狱，干掉左右的警卫后，最后干掉自己。他的大脑已经停止了多余的思考，他只用那双眼睛盯着那个人的眼睛。

“你看起来为什么一点都不吃惊？”对方掏出了枪，对着自己，却甚至都没用最开始那种有点迟疑的语气。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吃惊。”莲耸了耸肩，“当然，我一开始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反反复复在回溯这段时间尝试着改变，但我错了，不是吗。”

“不然每次去找你的时候为什么你会那么精准地出现在我附近，最开始的时候，我可是只能隔着人群看见被女粉丝们围堵在中间的你。”

明智保持了沉默，却也并未反驳，于是莲接着说了下去。

 

 “你也在尝试，看样子那个该死的神同样给了你一样的能力。”

 “你本以为问题是出在我身上，虽然我没能看见后面的展开，但既然你和我都在这里，那么说明，你独自一个人始终也没能扳倒你的父亲。”

 

“……Joker是废话那么多的人吗？”明智扬了扬枪口。可莲却一点也不慌，毕竟明智的那句话同样适用在自己身上，他如果不是成心想听自己都会说些什么，也根本不会让他还能说到现在还没有一枪崩了自己。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一直在这里。”

“我想救你”这句话他并不能说出来，明智根本不会相信，毕竟他满揣着敌意。说起来他本身这样的行为也足够自私，虽然反复回溯对于心之怪盗团的成员而言并不会有多少影响，毕竟他们都毫不知情。但除了自己之外，别的人提起明智，也只是会因为他也不过只是狮童正义被利用的傀儡而稍感同情和惋惜。

除了自己。

 

只要想到那枚棋子在掌心处残留下的触感……就没法置之不理。

哪怕眼前的这个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都可以，更不会对杀了自己有任何迟疑。

在他眼里，他不过只是阻挡自己达成最终目标的阻碍，一个可以借机推脱掉自己一身罪行的对象。

可为什么在意识到他和自己一样也在不断回溯的时候没有选择仍旧重复性地一枪枪泄愤一般崩掉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告知自己那些……最开始没能有机会知道的，他童年的回忆。

 

他也曾与自己一次次地下过国际象棋。

曾感叹过如果可以早些时日相遇。

最后，也托付给了自己……去执行他所想要的“正义”。

 

 

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看样子仍旧是标准的结局，雨宫莲只紧闭上了眼睛。

可随后传来的并不是子弹呼啸而至的声音，额心也没有任何痛感，只听得见明智的声音传过来。

他轻声地说，“砰。”

模拟了子弹打过来的声音。

雨宫莲睁开了眼睛。

“枪”口的确对准了他的心脏处，不过，那把“枪”由拇指和食指比划而成，食指对准了他的心。

 

雨宫莲一直忘记了些事情。

不过，他现在终于想起。

明智在第一次和他说起自己童年的事情的时候，所说的那个母亲唯一教给他的游戏。

用手指自制的这把枪，对准一个人的心口，然后轻轻地“砰”一声，那个人就会成为你的伙伴，你的朋友，你就可以得到那个人的心。

而侦探，如今想要偷走心之怪盗的心。

 

HAPPY ENDING

最初定的结局是明智使用了两把枪，一把是上文所述，而真正的枪口则对准了自己，留给莲莲一句“放弃吧”。他不期待救赎，也不希望莲为了这样的自己而无止尽地陷在这个不断回溯的怪圈里。后来想想P5R都要出了我干嘛要这么后妈呢，于是就有了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