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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系列终得以完结。recur取再次发生，重现的意思，其实贯穿了整条主线吧。

感谢阅读，感谢有些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这个系列，真的非常感谢。

“那么，和我回去吧，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我将一切，都会说与你听。”

 

鹤丸国永第一次为回到那个房间而感到恐惧。

三日月在前方一步步不急不缓地走着，他盯着那随步伐而不断飘荡而起的衣袂，竟有些畏惧。这种感情对于本体为刀的付丧神来说是如此可笑，夺人性命的利器会有畏惧的情绪什么的，鹤丸国永并不能明确这奇妙的感觉来源于何处，可他头一回在完成所谓的任务之后回到这一切初始之地，所感受到的却不是安心。

分明心口因什么感情而堵的慌的时候，这里是唯一让他觉得平静的地方。

也就是在这里，三日月宗近，将他从本该一直一直持续下去的沉眠之中唤醒。

 

有什么就要终结的预感，甚至在神思惘然之中会觉得眼前的身影变得单薄脆弱和透明。他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直到走在前面的三日月因为察觉到他没有跟上来而转头发问。

“怎么了？”

 

“……”

“不，没什么。”

蕴着新月的那双眼睛的神情是如此平静，只是带着淡淡的疑惑，看不出任何端倪。

 

身着藏蓝色狩衣的男人只是神色平淡地回到了他所习惯着坐着的位置，身后的架子上陈列着那些静静沉眠之中的刀剑，无论他们的本愿是否如此，很快……在一切结束之后，他与他亦是会和这些昔日的兄弟们一起，暂时归眠于黑暗之中，直到下一个主人将他们所唤醒。

归眠于黑暗之中，曾是他所最向往的，什么都可以不去思考，亦是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与否，此番体验虽然无比新奇，心却倦到极点，纵然忍住不去想那些虽并非完全经由他之手而回归刀身的那些家伙们，可是那些未说出口的遗憾或是无法释怀的结局，又是如何能忘掉的。但是……他忍不住又去看向那个端坐于固定的老位置上的人，情绪会为此而波动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却表现的如此漠然，就如同无论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意志或是感情。

可是就是无法问出口。潜意识里他总有种那个问题绝不可问出口的预感，三日月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他发觉到自己不知不觉之中竟已如此在意，但又痛恨于他那种审视的目光，仿佛自己所表现出来的一举一动都只不过是他现时所关注的观察对象而已罢了。他不愿将自己对三日月奇怪的在意也让对方知晓个透彻，那会很不愉快，哪怕三日月稍稍和自己说一些自己真正的想法也好……可他始终也没有这么做。

为此，高傲的鹤鸟亦是掩藏了自己的真心。

 

“下一个目标是谁？”

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话语，可到了最后他也只是宛如漫不经心般开口，对方身后摆着的刀剑已经越发多了，他从未数过，只是淡漠着眼神望向那似乎一望无际的刀架。

许久没有等到回答，他有些疑惑地皱眉看向在台子上坐着的三日月，一直以为他会像老习惯那样捧着一杯茶用以在外出回来时犒劳自己，此刻才发觉他捧着的茶盏空空如也，甚至没有能力散发出一丝袅袅升起的热气。对方注视着虚空之中的某一点微笑，却又像什么都没看一般。

“……是我。”

那素来在三日月面前掩饰为没有感情波动的眸瞳孔剧烈地收缩了起来，金色的眸剧烈波动了起来，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太刀。

见他这样的反应，对面的人不由地微笑了起来，语调仍是淡淡的，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没有发觉吗，鹤

剩下的只有你和我了。”

 

三日月微笑着看向了墙壁上的那幅合影。鹤丸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幅他一直习惯性选择无视的合影，是他们与那始终面容模糊不清的审神者之间唯一的一张，为了不会为其上新添加的空缺而想起那些事情，鹤丸总不愿去看，此时不得不去面对的时候，眸底却只剩下哀凉。

为什么不早点注意到这件事情呢？

以前的合影已经随着一步步任务的推行而变得空白，因最后维系刀剑躯体的灵力也因回归本初刀身而自行消散的缘故，审神者所在的位置也只剩下了一个浅浅的轮廓罢了，除此之外，这张边缘处微微泛黄的照片之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那个时候还站在各自派系里遥遥相对，本以为是永不会相交集的两个人。

 

“全本丸一共74振刀剑，72振皆在这里。”

三日月用了古老的腔调，在他所身处的年代之中尚还盛行的能剧般的唱诵，长长的吟唱声在这突然显得如此清冷空荡的房间之中回荡，久而未歇。这是怎样的感觉？就像是在叹息古老的东西终究只会隐没在岁月的尘埃之中，再不被人所记起。

直到最后的回声也隐没在微寒的空气之中，他突然看了过去，鹤丸惊讶于这突然的对视，有些意乱地想要转移开视线，发觉对方将目光锁定于自己紧握刀柄的手上，他为这可能的误会而感到不安，可握紧手中之刃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他完全不觉得三日月会对自己刀刃相向，但亦不是想要为了斩杀这一路同行的同伴，让自己成为留下的最后一人。

明明被赋予的心灵都只基于灵力的构设。

却简直像人类一样，在紧张时会不由自主想要攥紧什么，以此来抵抗不安。

 

鹤丸从未想过，也从未意识到终究会发展到这一步。不……自己明明是知道的，只不过一直以来，都在刻意忽视这一点。

“……做不到。”放软了语调，低沉下声线。

 

“做不到什么？”对方似乎有些不解，蕴着新月的眼睛里似乎只有单纯的疑惑，却又像是如初见一般的审视。他的眼睛在催促自己拔刀，然而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心痛。

 

鹤丸不禁暴躁了起来，直到最后这个人也仍然要装傻吗，还是说一同走过的这些日子，虽然短暂……难道说只有他一个人会变得开始在意和不舍起来？！

“别说的和你不知道原因一样。一直……一直不都是在一起的吗？！”

“我从未想过会被只留下一个人，若是这样……又有谁来杀了我呢？！”

 

似乎完全没能料到鹤丸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三日月的神情明显是完全地怔住了，眸中新月的颜色晦明不定了好一阵子，再亮起来的同时，这面对任何场面都那样处变不惊的人，却头一回浮现出了悲哀与苍凉的模样。

那一瞬间他仿佛像是个衰弱到极致的老人，即使想要哭喊怒骂都没了任何气力去做如上的事情似的，“原来是这样吗。”三日月喃喃自语，似乎是好不容易才认识清楚了这么件浅显而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从藏蓝色的衣袖下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触碰鹤丸的脸颊，却在下一刻，认识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已经…够了。”他不懂三日月这话里的意思却在这句话尚未说完时便看见那人的身躯急遽变得透明，即将触碰到他脸颊的指尖已开始崩裂瓦解，消失于虚空之中。触碰已是不能。透过已半透明的身躯能看得见逐渐浮现于架上的本体，而阻止，已完全做不到。

 

三日月的声音仍旧那样坦然，在那一瞬的恍惚过后。

“我们其实是相似的，只不过你习惯以玩笑与把戏掩饰，掩饰时光的漫长所带来的寂寞。但即使如此，内心深处至少仍然尚存在终有一日可能会仍然被埋葬于坟墓之中的恐惧。

而我说是看得透彻，不过是同样的事情在眼前重复了太多遍，因此而丧失了所有感情。

所以，更适合留存在这凡世之中挣扎的，是你。”

三日月总会用这种语气，想反驳却又无法反驳。

那人一向笑得坦然，即使逐渐消失也仍然如此。他没有伸手挽留，只是静默地用相注视的目光道别，也因为那张照片上，在他说出完全不像是告别的话语过后的一瞬间，有关他的图像就已完全消失殆尽。

就好像——

 

三日月，其实本就不存在。

 

他在原地站立了很久，许久之后伸手抹去了面颊之上残留着的晶莹。刀是不会哭泣的，即使泪水也不过是用冷却材制造出的赝品，可这一刻，他却也确实是在哭泣。

说什么丧失了所有感情，明明在离别时分，拥有那样哀伤的一双眼睛。

但始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与他都是如此，纵然终于了然那份感情，却即使在最后的离别降临之前，也未能将任何情思寄托于话语。

 

小小的狐狸自阴影之中走了出来，扯了扯鹤丸的衣角，似乎是有话要说，却也始终不敢打扰现在的他的样子，直到他稳定住这情绪。许久之后鹤丸弯下腰来将狐之助抱了起来，语调竟如昔日的三日月一样冷静。

 

“以往的‘制裁者’，是不是一直都是三日月？”

小小的狐狸轻轻地点了点头，“一直一直带着记忆反反复复重复这样的场景，终于让三日月大人开始感到空虚和麻木。即使大人他曾一直觉得承担这样的使命，是他的义务也是这样。”

“在选任了继任者，也就是鹤丸大人您以后，按规则来说三日月大人是不能继续以这样的身份存在的，但他向系统提出了请求，想要亲眼见证一下自己所选出的您会如何处理这些重复了无数遍他已经看到麻木的场景。”

“于是系统重塑了他的身体，以AI的智能技术合成了这个虚拟形体，简单来说就像是是保有一定自我意识的Non-Player Character，三日月大人以辅助性NPC的身份继续存在于您的身边。而在您完成所有任务之后，自然NPC亦会像是通关后的游戏那样，自动消失。”

“这是唯一鹤丸大人您继任‘制裁者’身份之后，三日月大人能陪伴在您身边的理由。”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他完全没有体温的手和躯体，多么像一个来去无踪的鬼魅幻影。

 

“而在如今所有刀剑都已回收的状况之下，将会有新的审神者来接管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启新的‘轮回’。在下正是前来通知鹤丸大人这个消息的，并恭喜大人完成了使命。”

 

刀剑并无法选择主人，但不代表一定无法完全改变这崭新开始之后的……宿命。

他如此相信，他相信他所记得的所有人都还尚存转机，无论是源氏的那对兄弟和今剑岩融，还是觉察伊达组的兄弟们对自己发自真心的关心。

还有那个人，即使再一次醒来的那个他已经忘记所有他与他的这段过往，也定要化解掉那个人身上与他如出一辙的历经过太多岁月而衍生出的寂寞。

 

鹤丸国永如此相信。

一切都交付于——下一场美妙的相遇。

 

终

后记：《Recur》这个系类算是目前我在设定考据上最花心思的作品没有之一，虽然最终呈现的效果可能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能完完整整写完这个故事，我很开心了。终章可能说发挥其实是最稳定的一次，完全没有赶着结局的想法，一直慢慢地在扩充大纲。晒个当初的大纲最终章，结局其实早就定了。

刀剑乱舞这个游戏目前全刀帐可能早已不止74振了吧，但是为了纪念还是取了当年的总量，以及本来原设是5个单元，包括来派和数珠丸相关的两篇，但可能也有些可惜，因为各种原因删除了这2章的篇幅。

曾经被朋友吐槽这个系列三日月和鹤丸的关系一直以来像是一同打怪闯关的同事【误 ，后续填坑的时候也有考虑过要不要干柴烈火一下之类的问题，但最后果然还是，平平淡淡，感情至于话语和触碰，可能比较符合这个系列的设定吧

他俩不管怎么样至少解决掉了开头无良作者设置的一系列障碍，真好2333

新的轮回，总会有新的希望。

感谢阅读，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可能的确是回顾了一下有所感触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