湜,shi(二声),与清同义
保质,所以不保量。
圈冷,所以不care。


干了买热度这种垃圾事就别再指望我会不戴有色眼镜看你了,所以别干。
点心再取消会直接拉黑眼不见心不烦,私信交流解释可回避该类问题。
会不定期查看关注并选择性回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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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伪性##001

*cp走向银博相关,一点点关于剧情设定上的推想 毕设初稿过了愉快摸个鱼  想突出两人真正棋逢对手的感觉 虽然较正剧向实则大量玩梗

*介于对银老板一家的喜爱 后期应该有大量三兄妹相关()

真伪性

 

「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其实自己一直在光里,只是我拒绝去看见。」

 

我的意识仍然存在,我的手尚能握住那个孩子的,但我始终无法想起最关键的事情。

阿米娅看着我的眼神总是那么悲伤。

但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告诉我。

博士,你需要,自己回想起。

 

##001

那不是罗德岛该信任的人,凯尔希总会重复着这样的话,甚至在那个人在场的时候也一样。阿米娅在这个时候总会很为难,虽然半带犹豫地小声劝阻着凯尔希医生,但她的确在看着我,而我更多时候则会选择看向引发这种小型冲突的罪魁祸首。他总会在这种时候知趣地先走到外面的甲板上,轻轻拍抚着肩上那只似乎是叫丹增的鸟。

 

「博士,你想要做什么,罗德岛没有人会阻拦你。」阿米娅轻轻的声音传来,我看见凯尔希医生在她说话的时候无奈地叹气,但明显——她的态度的确暂时变得缓和与妥协,但如果不加快脚步的话,她可能还是会改变主意。

 

于是我点点头,知趣地加快了步子。

 

「来了吗,我的盟友。」他并没有回头,大概是丹增替他完成了背后视觉补正的工作,只有那只鸟在盯着我。但若是如此,为什么在与整合运动作战的行动中他却没法对付背后偷袭的敌人?但显然现在并不是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只是为已经很小心地放缓放轻了步子却仍然被觉察而感到有点失落。

 

老实说即使凯尔希不如此反对,我也无法对这个叫银灰的男人怀有多少信任。每次在看见他的身影的时候心中总有晦暗的情绪波动,却也一闪而逝捕捉不到什么更多的线索。唯一能确定的只是这情绪并不是因为他是唯一不称呼我博士而总会选择唤我做“盟友”的缘故。

 

「你以前并没有这么戒备我。」他略带怀念的口吻让我意识到在他说完上一句话之后便没有再上前半步,可银灰也并没有转过身来,他只是专注于爱抚那只始终乖巧站在他肩膀上的丹增的翎羽。

 

我的确不记得有关这个人的一切,恢复意识以来看见的是阿米娅。她单薄的身板,死死握住我的那只手所传递过来的暖意才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感觉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连感觉是什么都辨认不清。

 

但除此之外,我不想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就连低下头去所看见的那双自己的手,都带着奇异的不真实性。面罩下的那张脸是如此陌生,往往在阿米娅在房门外叩上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耳畔充斥着哗哗的水声,而我凝视镜子里所倒映出的那张苍白脸颊如同审视一个没有半点交际的陌生人。

戴上面罩,与其说是防止别人看见我的样子,更多时候,其实是我自己选择将自我封闭于这极狭小的空间之中,这让我得以意识到我的存在。

可我仍然只是一片虚无。

 

即使罗德岛的人信任我、爱戴我,在初次的成功指挥作战之后,即使是这个样子的我也得以让他们放心。可博士的称呼究竟是代号、头衔,还是某种赐予我的属性,我尚不得知。

 

所以我需要他的帮助。罗德岛的众人既然对往事选择避而不提,但脑海中闪过阿米娅忧伤的眼神,我的确需要尽快想起来。而既然他与我看起来之前是彼此熟悉的关系,又介于特殊身份的缘由无需遵循太多罗德岛的规矩,说不定,从他这里,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那么以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盟友,你居然会选择从我这里获得答案?」他微微愣了愣,转过了身。丹增扑棱了几下翅膀,继续在他肩膀上找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站立。他笑了几声,眼眸转过来注视着我的方向,「你我可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他特意加重了最后这个词的发音。

 

可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他却明显表露出饶有兴味的模样,并不像是会对过往缄默不语。

 

「敌人往往要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们自身。」

我心照不宣地回应,控制住声音没有太多的起伏。

 

「哦?可现在的你并不了解我。」他笑着说了句玩笑话,却像是立即觉察到自己的失言,眼神有点复杂。「抱歉,我并不是指责你的失忆,但果然,以前的你仍在这里。」

 

「即使我刚刚称呼你为敌人?」

 

「这取决于你的意志。不过你我互相博弈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他闭了闭眼,却不再言语,只是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海面。罗德岛正在平稳地航行,海风轻轻带起了他的额发,似乎有些惬意地,他微眯起了眼睛。

对于一直将面容隐藏于面罩之下的我而言,自然体会不到这份轻风拂面的惬意,不过短暂地抛开太多的思绪,去看一看夕阳晕染下的海平线也不错,于是我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过去。

 

「那个孩子,是叫阿米娅吗?」在吹了一阵子我什么也感觉不到的海风之后,他突然开口发问。

 

「?」

 

「能让你向我求助,那个孩子还真是了不起。」

 

「……」

 

「阿米娅看起来总是很悲伤。」我不由地开口解释,却忘记了这反而是肯定了他的推测,真是个该死的失误,所以随后我便选择了沉默。银灰的眼眸眯得细了一些,微微放大的瞳孔似乎在表明眼前这个男人是在认真审视我的脸,还好有面罩,我并不想在他的眼眸之中看见现在的我是怎样一副懊恼的表情。

 

「那么,就做个交易吧。」

 

「如果会损害罗德岛的利益——」

「……」

 

面罩被解了下来。

久违地,眼睛不透过镜片直接接触到了阳光,就算是并不多么刺眼的将要落下的夕阳,也花了较长的时间去适应。我揉了揉有些发痛想要流泪的眼睛,眯着眼睛皱眉看向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对方也在打量着我,用的却不是审视的眼神,不同于我隐约按捺不住的恼怒,他唇角却勾起了弧线。

 

「还以为样子大改,结果并没有。那你为什么要一直遮着?」他握住了我想要继续揉眼睛的手,似乎是这个动作阻碍了他继续打量我模样的视线。可有一边的眼球仍然很是疼痛,没有办法继续揉下去便有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处滑落,在泪水在面颊上缓缓滑落下来的期间我有点恼怒地瞪向他,虽然握住我手腕的力量并不大,可依照这个孱弱的身体现在的状况,应该并没有办法挣开。

 

「是因为这道伤疤吗?」他似乎没有看到我无声的抗议,或者刻意无视了我的眼神。只是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在触碰我的脸颊上伤疤的位置,指腹抚摩这陈旧伤疤的感觉有些酥痒,我并不记得这伤口的来历,久经战斗的人身上总无法避免会留下伤痕,没什么必要被提起,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未免太近了些,所以只是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又不是毁容,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眼神真是美丽。」他不再抚摩那陈旧伤疤的位置,在我转过头想拉开点距离去之前像是察觉到我会这么做一样,在托住了我的下颌过后手指转而开始抚摩脸颊,随后指尖轻触,点去了那尚未从面颊上滑落而下的泪珠。

 

「在这流着泪却燃烧着怒意的眼睛里,能看得见昔日你的影子。」

 

「可如今的我,在很多事情上无能为力。」我回避开他的视线,久久地和这个男人对视总有一种心中所有事情都会被轻易看透的感觉,这让人很不快。何时起我开始如此依赖那个面罩来隐藏起自己的所有心思?可面罩仍被他握在手里,我理应没有从他手中抢夺回来的力量。他的话里已经开始在隐约透露起我的过往,可我在意着的是他所提到的交易。

 

「可如今的我,连从你手中抽离回我的手腕的力量都没有。」我盯着仍被他握住的手腕,自嘲着说了一句,对待这种老狐狸也许适当地服软会更有效果,至少他应该会松开手了吧。

 

「但我记得,似乎上次行动的时候,我们不小心放逃的一个整合运动的干事,被发现死在了靠近门口的地方。」他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句,「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出的手,算不算是件怪事。」

 

「大概是有什么人隐藏了身份在暗中观察我们的行动吧,谁知道呢。」我同样轻飘飘地开口,连他的语气都学出了九分得像。 

 

「……」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之后,也露出了会意的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都清楚的事情,又何必说破。

 

沉默在彼此间再次弥漫。银灰本就是个惯常不动声色的人物,我也不是多话的类型,何况既然是已经被对方所认可的未来迟早会对上的对手的话,又如何会敞开心扉去畅谈一气呢。

但也许正如他所说过的一样,就算是迟早会交手,也并非就不该珍惜这一刻至少还能算作是“盟友”的平静时光吧。

傍晚的暮风,还真是容易让人感到满足和惬意。

 

于是我只是站在他身边,注视着在谈话期间已经逐渐堕入海面之下的那轮残阳,虽然知道明天的早晨又会再次见到,可在它的轮廓彻底地坠入黑暗中的那一刻,身体深处仍然传来微妙的战栗感,却想不通究竟是为什么。

只是隐约感觉,和每次刚刚注视着银灰身影的那一刻,心中所涌动的那晦暗的情绪波动有些类似。

 

我不由地深呼吸了好几次,银灰在看着大口喘气的我,我知道,但我读不懂在这逐渐昏暗下来的夜幕映衬下,他所投过来的那个复杂的眼神里究竟都包含着些什么。

 

也许过去的我,被他所称呼为“盟友”的那个我,会知道更多吧。

 

「若是现在不给她装上枷锁,就要有未来为她戴上王冠的觉悟。」

 

他看着我,却又提到了阿米娅的事情。

「阿米娅会成长为优秀的指挥者。」我不想再看着那双眼睛,想要继续眺望极远的波光粼粼的海面,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腕仍在他的手里,他的手指似乎加重了几分力度,我着实挣不开,只能再次看向他这边。

 

「你才是我银灰所指定的对接人。」

 

「罗德岛现在并没有与喀兰贸易起冲突的想法,银灰先生大可放心。」我只是静静地转移了话题,眸光平静地注视着即使他的半张脸颊都隐藏在阴影里眼神也比之前要锐利太多的这个男人,直到他自行消减掉眸中过多的锐意。

 

他松开了我的手腕,却始终不再开口说些什么。我看得出他似乎是生气了,却不明白他究竟在气些什么。但夕阳已经彻底落下了,再待在甲板上显然是件很蠢的事情。

 

「你信任我吗?」

 

「……说句实话,我不信任的是现在的自己。」真是可笑,口口声声强调着未来定会交手的人却向我讨要信任这种东西。但这句话我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弯了下唇角敷衍。「好了,“交易”既然达成,还请告诉我你所想要的代价是什么。」

 

虽然了解到的事情还是很少,但至少……通过他之口确认了一些事情。

 

「已经到手了。」他挥了挥仍在他手中的我的面罩,见我颇感意外的样子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还在为上面的某件事情生着气,从我身边径直擦肩而过,返回了船舱里。只留下我仍在甲板上愣愣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被海风吹拂着的感觉应该还不错吧,我的盟友。

你明明有做出选择的权利。」

 

脚步在就要消失在舱门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他留下简短却似乎暗含深意的话语,仍不回头地向前走去。

 

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银灰究竟都在想些什么我果然还是不怎么懂,但似乎……

的确没有对他过于戒备的必要。

 

他与我的交手必然是光明磊落的,会在公开的战场或者局势之下,但这个人应该不会对被自己认可的对手下什么阴招。

不知道为何,潜意识里总觉得他应该是这样的人。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面罩其实是量产的吗。

出门左转制造站进门便可领取。

 

没有谁比我更想要死。

却也没有谁比我更难以死去。

 

##002 一封手札

……我花了很长时间去理解梦的概念。

闭上眼睛我总会立刻睡死过去,或者一旦出现了疲累的感觉之后便会立刻迅速睡过去,并且随时随地。这一度让罗德岛的干员们感到为难和困扰过,但唉,真是抱歉,只有这件事情上我的确是无能为力。

白面鸮是在这一点上唯一很能理解我的干员,但她执着于什么“修改高级配置与电源管理接口”,“优化提高性能”“建议重构”上……尽是听不太懂的词,但总隐约感觉有点不妙,于是在话题更加深入之前我选择溜走。

对我来说睡眠更像是在精神和理智耗费殆尽过后的自我修复手段,自打醒来之后一直睡得过于安稳随意,导致我很久以后才意识到,我似乎一直以来都没有做过什么梦。

 

无论是现在的罗德岛,还是……过往的哪怕零星记忆,都不曾在梦境中出现过哪怕一次。我睡过去的时候,就像是耗尽了剩余电量的一台机器。

 

但在和银灰交谈之后,有什么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化,就像是本如磐石般坚韧深邃的黑暗所铸成的封印开始产生了裂痕,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却能隐约瞧见一点光明的影子了。

我开始做梦了,每一天都有,像是固定了上映周期的节目。梦中飘忽着的那些层层叠叠兀自在眼前穿行或者停留的幻影,虽然还是听不清半点他们在说着什么,但至少比一片漆黑强的多。

我是唯一的观众,观赏的则是——名为过去的我所主演的戏剧。

 

至少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欣喜的。

 

睡眠开始衍生出除了恢复体力和理智以外的作用,但也许……现在看来,我的确那个时候不该操之过急。

 

我没能正确地理解阿米娅看我的时候总带着忧伤的眼神里究竟都包含着什么。

 

但,事已至此,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为了记录下我所还能记起的一切,以防止再一次发生些什么的时候,还是会将一切都彻底忘记。

 

……

那么,继续说之前的话题吧。

 

我很快就发觉到,也许一开始的不做梦才是并不存在的主对我最大的慈悲。

至少不用一遍遍地经历。

 

浮现在面前的,那些对我亲切地微笑着的,愉快轻松交谈着什么的面孔始终无法看清。他们的声音也像是被刻意洗去或者消磁过后才被播放的磁带一样,无法辨认出任何现在的我所熟悉的嗓音。就连所处在的场景都被扭曲处理,在由过去的“我”所主演的这一幕幕光怪陆离的荒诞剧里,现在的我只是个近距离的看客,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我只能感受到,和这些人交往着的那个“我”,心情是愉快并不戒备的,即使只是和这些匆匆忙忙来来往往的人打个招呼或者寒暄几句天气。

在这里姑且把这些人叫做“同伴”吧,至少,那个“我”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重复在梦境里看了很多遍以上那相同却清晰度永远是极差的画质的回忆的情况下,我有时候甚至有种在罗德岛制作作战记录录像的错觉,甚至有的时候会打着哈欠想找找身边有没有什么快进的遥控器按钮,而这个时候我才会恍然大悟,哦,我现在是在自己的梦里。

 

简直像是在陈述不关乎自己的事情一样,对不对?

虽然我不觉得这样的经历还会有下一次,即使我现在写下了这个手札,若是将来……真的还会再经历一次,想必这样东西也会被清理干净,绝不会让我找到吧。

所以,一定要将这张手札托付给真正可以信赖的对象。

 

……

那么继续说吧,我本不想跑题的。

 

在看了一个月这种重复的、无聊的和平日常之后,终于开始产生了新的变化。

 

但我却后悔了。

我不该嫌弃那些平和的、只是打打招呼、聊几句天的日常有多么平淡无奇,那明明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那么极力地想要告知于我,可我始终昏昏欲睡,甚至打着哈欠想要快进,每一天每一天在梦里都期待着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刺激的剧情,又不是看电影。

但无论是谁,似乎在失去这些平凡的日常之前,都不会觉得那样的日子其实才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可再也回不去了。

 

眼前只余泼天的血色。

“我”跪在废墟之中,视线一直注视着手中发黯浓黑色的血。有什么似乎是从脸颊上不断滑落,口中只能尝到甜腥的味道,却又不觉得身体哪里有痛的感觉。身边谁都不在,那些与我说笑过的、打过招呼的幻影们都不见了,只有冰冷的、看起来是黑色的巨大碎石瓦砾像是在冷冷嘲笑着我的眼睛。

手上那究竟是谁的血?并不是我的,只有这一点我很清楚。“我”此刻深陷浓烈的悲哀之中,精神似乎都已经开始崩溃错乱,连带着的,经由“我”的眼睛所看见的周围景象都扭曲不堪到了极点。

 

想要解脱。

想要死去。

 

“我”传递来的意志力是如此决绝。

我本以为自己找到答案了,毫无疑问地,是我犯下过什么巨大的错误,无力承担起自己的失误所造成的惨烈后果而选择了自行了断。

 

看到这里的你,应该也会这么想吧。

 

可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声音。

 

“——天空似乎暗了下来,要下雪了。”

 

“即使是洁白的雪,也无法掩盖你我所共同犯下的罪孽。”

 

贯胸而出的利刃,飞溅而出的血珠润湿了我掌心上唯一不曾被那发黯的黑色的血所覆盖的地方,“我”似乎惊讶于自己的血居然还是鲜红的颜色,“我”本以为它也会被那黑色所浸染彻底。但毫不犹豫地精准地贯穿了胸口的那柄利刃并没有给我过多思考的时间,在一击得手之后,它便被收了回去,而我只能无力地向前倒去,身体因极度的剧痛而痉挛。

 

眼前什么也看不清,我以为自己会就这么狼狈地倒在这片废墟之中,在倒地之前却被人轻轻地抱住了身体,即使竭力睁大了眼睛我也没能看清那个杀了我却又在最后一刻抱住我的人的脸,但面颊上传来了一点冰冷的触感。

那应该是终于飘落下来了的……雪吧。

“谢谢你,帮我承担了一切,我的……”

 

 

……

也许看到这里的你,会和刚想起这一幕的我,一样的迷惑吧。

我想告诉未来的“我”的只有一句:

相信银灰。

 

或许他会刻意隐去一些事情。

但约定仍然有效,只要你尚还未死去。

他至少,不会选择去欺骗你。

 

 

 

##003

“似乎睡得不太好?”

这声音想不熟悉都难。

我已经习惯了,和银某人时不时地在罗德岛里的偶遇。看来似乎很长一阵子他都没有回喀兰贸易的想法,罗德岛好歹也不至于会为多了一个人的伙食发愁供给问题,加上作战的时候他的确……咳咳,是真的很好用,所以对于某喀兰贸易公司董事长在罗德岛一再延期的蹭饭行为倒也没有人有意见,除了始终反对与他进一步接触的凯尔希医生。

但最近她似乎也放弃了,只当做眼不见为净。

 

为了省得我在每次遇到他的时候都得在之后去制造站领取个新的面罩,现在我见到他总会自觉地摘下他固执地觉得碍事的这玩意握在自己手上,至少这样就不用等会再往制造站跑一趟。不就是在他面前露个脸吗,他说得对,又不是毁了容,不戴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我半点都不想回忆在第一次被他摘掉面罩的时候,一路磨磨蹭蹭地去制造站拿个新的的路上被我们的多少干员中途热情地拦下招呼,甚至有自告奋勇地要带我这个从没见过的“新干员”逛一逛,熟悉一下罗德岛的……汗,原来大家辨认我是博士靠的的确是这个面罩吗。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没能立刻坦率地告知他们我的真实身份,本想去趟制造站拿个面罩之后便立刻回自己的办公室的,还有一堆文件等待着我处理,但似乎在这里拒绝掉大家的好意的确不好,加上看见岛里这样融洽对待新人的氛围,的确让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但在注意到角落里的某条本该携带着我的面罩先行离去却悠然地摇晃着的雪豹尾巴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吧,果然是没安好心吧,他就是想要看这一出好戏才这么做的吧,似乎注意到我发现他了,银灰微微露出了个笑容,尾巴摇晃得更厉害了些像是在遥遥打招呼,却也并没有走出来帮我解围的意思。

靠,这人还真是不厚道啊。

 

还是阿米娅为我解得围,似乎她早就注意到了我这边的状况,在我正犹豫间便立刻上了前。我看着她的眼神宛如看见救星一样,定是闪闪发光吧。

“还是我带这位新来的干员稍微熟悉一下罗德岛吧。”她轻而温软的声音在叽叽喳喳成一团的干员中虽然并不大,却格外有分量。即使阿米娅一直都是微笑着说话,但也没人会忘记她在内部拥有最高执行权,罗德岛公开的领袖。

 

阿米娅,未来一定会成为更加出色的领袖吧。

 

“正好,我还有些事情想和这位‘新干员’讨论一下,大家觉得可以吗?”她朝我稍微眨了眨眼睛,仍用那种稍稍有点抱歉和羞怯的语气说话。我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会意地回以一笑,点了点头。

 

“看来阿米娅小姐很看重你这个新来的啊!”自然没人会拒绝阿米娅的提议,甚至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我和她都没再说什么,只是稍稍加快了步子想离开这片待久了怕不是会真的穿帮的是非之地。在离去之前我忍不住再次望向银灰刚刚站立的方向,他却已经不在了,就像是方才愉快摇晃着的雪豹尾巴也只是我的幻觉一样,不知为什么,竟有点失落,明明方才还很生气。

 

“博士?”

阿米娅轻轻呼唤了一声,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稍稍停住了步子,还好大家都已经陆续散去了。我有点抱歉地回看向阿米娅的方向掩饰性地对她笑了一下,却发觉她又用那种带着点哀伤的眼神注视着我了。

“您似乎是选择了信任银灰先生。”

 

“面罩是被他抢去的,我现在倒是只想找他算这一笔账。”我有点恨恨地开口,刻意回避开了阿米娅提出的问题,心中却是浮现出愧疚的感情,这还是第一次,我并没有完全向阿米娅完全托出自己的个人计划和想法。

 

她仍然看着我,有点忧伤地笑了笑,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总觉得很久,都没能看见您的样子了。”阿米娅似乎是想伸出手来,却又在中途停了下来,带点担忧和疑问的眼神看了过来。我轻轻笑了笑,主动稍弓起了身子,握住了她的手将它们放到我的脸颊上,轻轻眯起了眼睛。

 

还是开心地笑着的样子适合你。我很想这么对她说,但又觉得这句话说出口反而显得多余。可阿米娅却落了泪,我本以为依循她的愿望她会开心,结果却有晶莹的泪水从她美丽的蓝色眼睛中不断地滑落。

 

“博士,有时候我会问自己,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即使……您从不会责怪于我……我也……”

“对不起,我不该哭的。”

她揉了揉眼睛,对我露出了笑容。这坚强的女孩极少显露这脆弱的一面,却也总是心事重重。

我从没有过问过太多,只是默默给了她一个并不算温暖的拥抱。

却也,无法不去在意她所说的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语。

 

而在那晚与阿米娅分别之后,我竟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又撞见了那个神出鬼没的身影。他双手环抱着就靠在我办公室的门上,我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并不是银灰的幻影,环顾了一下四周,思考了一下他不可能是顺着我和阿米娅过来的方向过来的之后……我抬头望了一下头顶的供电管道,有点不可思议地张口就问。

“你居然爬了管道?堂堂喀兰贸易银——”脑补出这只一直风度翩翩的大猫爬狭窄的供电管道的样子我就控制不住地想笑,可还没等我笑出声来,他就用锋利的一记眼刀封住了我就要说出口的烂白话,随后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好,那我们就严肃认真地算一下方才你就是等着看我笑话的这笔账吧。”我并不是个记仇的人,但对他——总想除外。

“喂——你做什么。”毫无防备地,我便被他扯到了门板前,背狠狠地撞上了冰凉的木板上, 没记错的话刚才是他靠在我办公室门前的吧,为什么一瞬间过后就变成了这样尴尬的姿势,整个人被他的胳臂禁锢在他和门板之间狭窄的范围内一步都移不得,再加上他那张真的有够好看的近在咫尺的脸,若他不是眼神犀利地直盯着着我而是更加含情脉脉一点,怕不是要有多少女人要羡慕死此刻的我。

 

“……你应该更慎重地选择信任的对象。”

 

“我不禁想要开始怀疑银老板来罗德岛的根本目的究竟是什么了。”

“罗德岛分裂的话,对你我来说,又能有什么好处?”

我的语气不由地犀利了起来,好吧,其实本来我也本就没有什么讲烂白话的心情。

 

“我担心的是你,我的盟友。”

他捧起了我的脸颊,指尖轻轻划过我脸颊的轮廓。我皱着眉看向他,满脸的不信任。前一刻还剑拔弩张的我们理应不该这样亲密。可最意外的其实是他下一刻的行为,他突然俯下了身来,唇上传来奇怪的触感的时候,我完全地石化在了原地。

 

“卧槽你干什么呢?!!”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下意识怒吼出声,可狡猾的大猫已经离开了,只留下轻飘飘的话语。

“不过是收了下提醒你注意自身安全的报酬而已。”

 

……

“我的盟友?”于是,之后的每一天几乎都会偶遇。似乎因为我没有回答他睡得好不好这个问题,银灰又以他那种特别的称呼喊了我一声。

 

“睡得很好的人,会顶着这样的熊猫眼吗?”我没好气地只能出声回应,怎么可能睡得好,一遍遍在梦里重温被杀死的时刻,虽然现在已经基本对被刺穿心口的痛楚没了什么感觉,但还是……十分影响睡眠质量。

我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该死的,每次看见银灰,都会想起那个不知道是谁失了心疯才会有的吻。

 

“要不要和我说说你最近都‘看’到了什么,我的盟友。”

 

我突然就没了睡意,警惕地看向他那边,却还是睡眼惺忪泪眼朦胧的样子,半点气势都没。我明明谁都没告诉,即使是阿米娅也不知情,他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你必定是想起什么了,这很好猜测。拿来糊弄罗德岛干员们最近专心熬夜看作战记录录像的借口对我来说可是没有用的。”

 

“……你真的不考虑换换种族吗?比如老狐狸什么的?”

 

“我就当这是表扬了,盟友。”

 

“不过,让我再妄自猜测一句——你现在定是在怀疑我对以前的你做了什么,对吗?”

 

我突然说不出任何话来,银灰平静地注视着我,他的眼神告诉了我即使现在我出言反驳,也不会改变他已经了解的事实。他一直是这样了解我,却又不了解我。

算了,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彻底了解自己究竟对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怀抱着怎样的看法。

 

只有脑海中再次回响起——

那些想要在清醒的时候去遗忘掉的,那些支离破碎的话语。

 

“——天空似乎暗了下来,要下雪了。”

这究竟是谁的声音?

 

“即使是洁白的雪,也无法掩盖你我所共同犯下的罪孽。”

 

“谢谢你,帮我承担了一切,我的……”

 

那究竟是……我的谁呢?

 

##004

“不过,让我再妄自猜测一句——你现在定是在怀疑我对以前的你做了什么,对吗?”

“……你这么说只会让我更加坚信这一点。”突发性的头痛欲裂让我只想避开他的视线,回忆总是断在最关键的地方,随后便再也没有任何进展,就像是被格式化的磁盘。我并不想和谁去讨论那段属于“我”却又不属于我的记忆,疑点重重的情况之下借助外力只会让判断和推测更无法趋于理性。

“……我想,这样东西是时候给你了。”简短而不带什么感情的说明,我看向他手中那类似信笺一样的东西,边缘处隐约有些泛黄,火漆完整地印在信函的正中的位置,证明并没有人打开过。银灰并没有继续说明,他甚至没有告知我这封信函是何人所写的,可视线在捕捉到这封信函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既视感让我便已经知晓答案。

“……看来以前的我还真是信任你。”

他并没有对这句含着点讽刺的话做出任何反应。犹豫了片刻,我还是从他手中将那信函拿了过来,简单粗暴地将信封沿着边缘处撕开。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开始草草地阅览起上面的内容,怀抱着些以前知道事情可能会发展成这样的那个“我”至少可以提供点有用的信息的希望,虽然我并不觉得……过去的“我”会知道更多。

结果与预期没有任何区别。说是信函,倒不如说更像是手札或者日记(详见002节),啰啰嗦嗦了一大堆毫无意义的东西之后才终于开始讲了点重点。原来以前我是废话这么多的类型?草略地阅读完一遍之后我心里连半点波澜都没有,唯一可能有点用的,也不过只是类似这样的事情不止发生过一遍,而上次的那个“我”的记忆也同样止步于此,卡壳在完整回忆起从背后捅穿我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之前。唯一值得留意的事情是,最后的那句,“我”给与自己的忠告——相信银灰。

真是可笑,银灰会是寄希望于通过这种东西我便会放下所有戒备去信赖他这个人的类型吗?

 

我把拆开的信笺随手扔回到了他的手里。既然会在这种时候将这样东西还给我,说明他已经有至少九成的把握我已经想起来了之前所记录的这些事情,也有把握这手札上绝对没有记录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他就该是这种做什么都滴水不漏的人。

如我所料的,虽然我把这封看起来机密到不行的信函扔给了他,他连翻阅一眼的想法都没有,而是仍旧盯着看我脸上又究竟是什么表情。

 

“至少也要装一下认真看一下的样子吧。”

 

“没那个需要。‘你’写这封信函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哦——”我故意长长地哦了一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没想起来的那部分究竟是什么吧。”

 

银灰摇了摇头,他仍旧盯着我的脸,真是的,一直盯着看还能盯出一朵花来不成。我有点不爽地扬了扬眉,如果面罩没有拿下来的话说不定我会立刻给他一个白眼,但他语调缓慢地说了下去,这倒是我没能想到的事情。

 

“准确来说,我对你记录在手札上的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印象。”

 

“……”我有点讶异地睁大了眼睛,这倒真的是完全没想到的展开。银灰并不像是在说笑,他没有用调笑的语气,“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在写什么自传体小说。”

 

“让我选择没有立即销毁这样东西而是一直保管到现在,不过是因为最后你写了一句‘要相信银灰’而已。”

他笑了笑,顺带耸了耸肩。“至少这个判断怎么看都是明智的,我的盟友。”

 

“……罗德岛并没有篡改记忆的技术。”

 

“是啊。”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我的意思,轻飘飘地接了一句,“不然何必要和整合运动天天打来打去,直接开个大洗脑术不就世界和平了吗。”

 

“你是被我传染了吗?”心中的想法被人就这么说了出来,听起来倒是有些搞笑,我苦笑着回了一句,原本凝重的气氛倒是稍稍缓和了一些。我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和他一样靠在了墙边。

“这是第几次了?”

我以为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手札上虽然几乎全是没用的废话,但至少告诉了我毫无记忆地醒来这件事情绝不是头一次发生,却没想到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才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又凝重了起来,银灰居然头一回避开了我投过来的眼神,而是稍稍垂下了眼帘。

向来不动神色的人居然也会有神思惘然和动摇的时候,这比喀兰上终年不化的积雪一夜之间消融殆尽还要稀奇。

 

他却没有回答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低头从口袋中摸出了雪茄,点燃了一支之后却并没有抽一口,只是夹在指尖仍由那袅袅的烟雾不断腾起。我并没有逼问下去,银灰很明显是不想提这些,那就算了,反正死一次也是死,死两次也是死,死n次却还是没死掉又如何?总之我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烟草的味道有些好闻,只不过这样下去究竟是罗德岛内的烟雾报警器先响还是阿消先赶到用高压水枪将他浇成落汤鸡,这倒是个问题。但显然他没给我过多思考这种无聊问题的时间,银灰便碾灭了那根从开头就没抽一口的雪茄,低沉的声线带着明确的拒绝讯息传来。

“……你没有必要知道这种事情。”

 

他不打算继续谈话,沉稳地迈着步子打算离开这里。我仍旧靠在墙边,看着他独自离去的身影,看起来竟然有些孤寂。他身边本该有和他并肩共行的同伴,可他将绝大部分的部下和亲信都留在了遥远的喀兰。银灰……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相信他自己也清楚,就算是作为罗德岛的协力干员,目前喀兰贸易和罗德岛之间也保持着合作关系,即使是有机密情报需要交换,他身边一直跟随着的讯使也是个值得信赖的孩子。但想要不被岛内的干员们猜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银灰。”叫出他的名字只是下意识,或许只是不忍看到他独自离开的身影,总之在反应过来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叫住他的理由之前,这个名字已经脱口而出了。

他没有回头,尾巴轻轻摇摆了一下,停住了步子,等着我的下文。

 

“……为什么,会亲自来罗德岛?”我只能硬着头皮将刚刚的疑问问出来,虽然是很没意义的没话找话,但人家既然没有装作没听见,那也只能说下去了。

 

“……”

“只是想来看看你。”

 

“…………”

 

“看看我的盟友有没有因为睡太久智商掉线了。”改换了轻飘飘的语气。

 

“……………………”

我得承认,因为他大喘气的前半句而心跳有些不受控制的自己怕不是真的智商掉线了那么一个瞬间。

却也没法说出,“那么你现在可以回去了”类似这样的话。可究竟是为什么呢?思索了一圈之后我迅速找到了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我一定是舍不得把他培养成精二干员付出的材料和龙门币。

 

只是,究竟什么才是真相,何为虚假之物,仍旧——

什么都看不清。

只不过,假装对全程都在附近监听我们之间谈话的人毫不知情这一点,

的确不怎么愉快呢。

##005

巧合得太离谱了。

如果说崖心来到这里至少还是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的话,虽然罗德岛至今也没能找到针对源石病的有效疗法,但至少……在明面上我们的确是最致力于这种疾病研究的机构之一。银灰把自己的妹妹送来这里治疗并不算特别奇怪,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可以算作是银灰作为喀兰贸易向我们表明诚意的一项筹码,虽然我并不想把人心想得那么复杂。

 

但无论怎么样,喀兰的圣女初雪出现在这里还是太奇怪了。她与她哥的决裂几乎是路人皆知……不,至少稍微关心一点时政的人都会知道,那么,她真的不知道她哥也在这里的吗?

可我什么都不敢问,甚至不敢动,额角微微渗出了一丝冷汗,仍旧是心有余悸的状态。对面坐着的初雪正在小口啜饮原本应该是我的那杯咖啡,但在她放下手中的那个圣铃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吧。

毕竟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

“咦,你怎么找到我的?啧,我要把你的脚趾冻上。”

 

我毫不犹豫地把因为晚上睡不好第二天却还得继续工作才泡来续命的咖啡递了过去,在她就要举起那个铃铛之前。虽然我不是什么求生欲望强烈的人,但也不想只是偶然路过就没了脚指头,这也太他妈冤枉了。

“唔,好苦。”

她小声抱怨了一声,皱了皱眉,却将圣铃收到了怀中,双手捧住了杯子,似乎是喜欢咖啡微苦的醇香,我看她凑近了腾腾上升的热气嗅了嗅,似乎很喜欢的样子,看起来是那样乖巧温和的妙龄少女,方才举起铃铛就要直接把我冻上的那位……我宁愿相信那是幻觉。

 

“……要我去拿点方糖吗?”因为并不是特别在乎食物或者东西的味道,只是为了提神而已,特浓的黑咖应该不会符合她的喜好。虽然初雪已经把铃铛放下了,我还是殷勤地开口询问。

她摇了摇头,毛茸茸的大尾巴摇了摇。

“……吃苦什么的……早就习惯了。”语调中带着点自嘲的意思,她并没有多说几句的想法。这兄妹俩在守口如瓶这一点上还真是像,但这并不是什么都不问就可以了的理由,于是我直接发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会来罗德岛?”

我清楚地看见她同样毛茸茸的耳朵轻轻动了动,仍旧紧紧抱着热气还没散尽的咖啡杯,随后她用懒洋洋的语调回了一句。

“……因为可以偷懒。”

 

“这么聪明的圣女大人,在哪应该都能找到些机会偷懒的。”

 

“在这里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懒。”

 

虽然什么都没喝,但我还是被这一本正经的偷懒宣言狠狠噎了一下,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好了点,只让她在宿舍排班,或者在训练室指导一下技能。你哥还要在贸易站996轮班倒呢……但,咳咳,算了现在不是和小姑娘置气的时候。

 

“哈哈……博士你吃瘪的样子有点好玩哦。”她笑了起来,那声音竟比圣铃声还要悦耳些,这似乎是头一次看见她完全抛开圣女的样子,像个正常的开朗活泼的女孩子一样笑。我不由地想起了崖心,如果没有成为圣女,这姐妹俩的性子,应该很相似吧。只是不知道银灰小时候又该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我是来看看……那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的。”

那笑容也只是一瞬即逝,初雪低声嘟囔了一句,视线转移过来看向我这边。“博士。”她轻声唤了我一声,“你选择信赖我的兄长吗?”

她的眼睛之中已经没有一丝笑意。注视着我的眼神同样锐利,我该说不亏是血脉相连的雪豹兄妹俩吗,一个个都是那种光是盯着你就快把人看穿的眼神。但已经习惯了被这么盯着的我只是轻笑,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向我询问这个问题的,究竟是喀兰的圣女大人,还是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的胞妹?”

 

她眼神复杂地变幻了一下,应该是出于听见我说出银灰的本名的缘故,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即使成为圣女也无法背叛或者抛弃的姓氏。初雪没能立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紧紧咬住了嘴唇。

“初雪小姐还是先想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再来询问我的意见吧。”我站起了身离开,不动声色地轻轻叹了一口气。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在自己身上还有一堆疑团和疑问没能解决的情况下,对于谢拉格这边的政局变化究竟该采取什么决策却也到了迫在眉睫的关键时刻。

我并不想逼迫初雪过早地做出决断,她不过也只是这样一个年纪尚小却背负起太多本不该她这样的年纪就肩负起的过多的责任的女孩,但既然她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再采取这样暧昧或者模棱两可的态度,最终只能更深地伤害她自己。

那么,就让我做这个逼迫她想清楚的“恶人”吧。

……不过,说起来我究竟又是多大岁数?

 

我回到了船舱之中,想着该去再泡一杯“博士专属”的超浓缩咖啡提神,在阴影里却是一眼瞧见了那个身影。方才他定是在遥遥地注视着已和自己决裂的胞妹,即使是如今的局面,血脉间的联系也是断不了的,所以才会都来罗德岛?即使互相间只能无视但至少也能抛开身份和地位地遥遥注视着彼此的身影。呵,想什么呢?如果事实真的如此简单……世界说不定真的早就和平了。我收起了过多的思绪,打了个哈欠准备从他身边离开去咖啡机那边,却没想到一只手伸了过来递给了我一个装有咖啡的杯子。

“啊……谢谢。”我并没拒绝他的好意,伸手接了过来。

 

“我本以为你俩是暗中合计好的要一起坑我,看来倒不是这样。”呷了一大口下去,精神倒没能立即回复,我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懒懒的。说不定应该去凯尔希医生那边偷点兴奋剂或者肾上腺素之类的效果会好些。“现在看是不是该给你俩在罗德岛开辟一块决斗场,让你妹妹捅你几刀解个气先?”

 

“她是真的有在恨着我。”银灰神色倒是平静,他已经不再看着那边了,只是轻轻抚摩站在他肩膀上的那只今天异常安静的丹增的羽毛。

 

“那也是你自找的。”我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他隐去不提的那一点,啧啧出声。“明明是这么可爱温柔的妹妹,做哥哥的还真是狠心。”

“……”他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我,唇畔微微带了点笑。“你看起来似乎很喜欢她?”

 

……如果她不随时随地都拿着那个可以把我脚趾冻上的圣铃的话。因为嘴硬的缘故我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而是点了点头,装出一副陶醉被深深吸引的模样,连连点头。“不止是初雪,崖心小妹妹也是让我觉得很可爱的类型。”

 

“……有我在,居然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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